71歲老人捐助2146個貧困兒童上學卻「因為7千元」跳樓輕生,哀歎:做14年好事「抵不過一個惡人」

2006年11月24日,一位老人的突然離世震驚了武漢市民。下午六點左右,老人堅持要老伴兒李玉珍去洗碗,李玉珍轉身進入廚房不久,樓下便傳來驚悸地喊叫。李玉珍返身回到臥室,只見窗戶大開,向窗外看去,小區的樹冠上,一頂熟悉的絨線帽正在風中輕輕搖蕩,彷彿在向她做最後的告別。還是沒能阻止住他,李玉珍絕望地昏倒在地上。這位跳樓的老人名叫江詩信,全國其它地區的人對他的名字會感到陌生,可他卻是武漢的一位名人。去世時他71歲,一個71歲的老人,為什麼會如此受到武漢普通民眾的關注呢?原因是他用14年的實際行動實踐著樸素的人生目標,以他微如芥豆的努力在捐資助學的路上不屈地跋涉和奉獻著。他的舉動和信念,感動了千千萬萬的武漢大眾。

事情還得從1985年說起,那一年,江詩信從他工作多年的紅山區水產局嚴西湖漁場離休了。誰也沒想到,這個平時寡言少語的老頭竟然決定自費去復旦大學學習攝影。按照對任何事情都要疏理出一個邏輯的慣性,人們推想,也許此舉正是江詩信為了加強與社會溝通才做出的決定。搞攝影就必須深入社會,而作品創作就是為了尋找與社會的共鳴。這當然只是別人對江詩信的善意猜想,而他自己卻未必有多麼強烈的溝通需求,他只想聽從自己內心的意願去做自己該做的事。但這一來,卻使江詩信走上了一條連他自己也沒料到的晚年生活之路。

1992年春天,江詩信以「家鄉巨變」為主題,到自己的原籍鄖西及革命老區紅安等地進行攝影採風。在記錄了大量的山水、村舍之後,江詩信將鏡頭對準了普通的質樸山民。他想從普通人的衣著、表情來窺視和反映人們物質和精神上的「巨變」。然而鏡頭裡捕捉到的一幀幀畫面卻讓江詩信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。

在一個叫陳泉溝的村子里,他的鏡頭中突然闖入一個衣衫襤褸,正在放豬的女童。她赤著腳,眼光癡迷地緊跟在一群剛放學的小學生身後。女童也正是上學的年紀,可她為什麼不上學呢?一個大大的問號掛上了江詩信的心頭,他禁不住急趕幾步追了上去。小女童哽咽的回答瞬間讓江詩信的眼睛濕潤了,原來女童的父親早亡,而隨後媽媽改嫁,剩下自己與哥哥為村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艱難度日。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,哪會有錢去上學?這個女童叫羅嬌嬌,望著她難過的樣子,江詩信立刻掏出80元錢遞到羅姣姣手上,讓她去找哥哥儘快回到學校讀書。直性子的江詩信並沒有對自己的思想過程做理性的分析,他只是按照善良天性的指引做出的決定。她不敢看女童驚詫的眼睛,淚水朦朧中,江詩信扭身快步離去。

在洪山縣熊家河村江詩信又被另一個讓人心碎的瞬間深深刺痛了。在村子的邊緣,一處破舊的小屋掩映在樹木之間,江詩信用相機將物像拉近,鏡頭中出現一個在門前臺階上坐著熬藥的小女孩。小女孩守著藥罐,神情卻專註于手裡捧著的書上。女孩兒機械地用手中的木棍去攪拌沸騰的葯湯,卻不想一不小心將手伸進了藥罐里。隨著一聲尖叫,小女孩的手上馬上被燙起一串水泡。

破舊的屋子、專註地讀書、幼小的年齡,再次引起江詩信的好奇。經過交談,他又一次聽到了似曾相識的故事。女孩的父親不在了,而媽媽常年臥床,雖然不情願離開學校,可為了負擔家裡的生活,女孩同樣選擇了輟學謀生。然而,對學習的渴望,又讓她時時捧起過去留下的書本。江詩信在內心也像葯湯一樣苦澀和翻滾著,他從懷裡默默掏出刨除路費後剩餘的100元錢遞到女孩手裡,希望她能重新走回教室,繼續讀書。走出這個村莊,望著墜落的夕陽,江詩信心裡湧起一個特別的想法,餘生短暫,何不利用自己有限的光和熱,為山區的失學兒童出一把力呢?

了解江詩信的人都知道,他雖言語不多,但對自己認準的理兒卻是十分執著,按舊話形容就是:十頭騾子也拉不回來。然而也就是憑著這股韌性和浪勁兒,江詩信在助學的路上一口氣就堅持了14年。到他辭世時, 江詩信用自己的退休金和其它財物捐助了107名失學兒童。以江詩信為核心的「志願者愛心協會」捐資數百萬元,完成了對2146名山區兒童的助學,使其中39人跨入了大學校門。300多人走出大山實現了就業。

在江詩信個人魅力的感召下,有900多個人和138個單位加入到了愛心捐助和愛心接力行動中來。14年裡,江詩信的步履印在了鄂、豫、陝三省600多個村莊里。一年中,他有將近九個月都是行走在募捐和送錢的路上。在大山中往返,光草鞋就被他穿壞了100多雙,他的行程加起來達到28萬公里。有人說數字是枯燥和冰冷的,但正是這些數字證明著江詩信頑強的意志和火一般的熱情;正是這些數字的累積,使社會知道了他,理解了他,使他成為了武漢市民心中的「希望老人」。1996年六月,已經連續奔波70多天的江詩信累倒在了紅山縣雙河村的村外。被人發現時,他癱坐在地,幾乎無法被人攙扶著站立起來。看著他臉色蒼白、說話困難,就有人要背他去縣醫院。但由于還未完成送錢的任務,江詩信緩緩地擺手表示拒絕,村民無奈只好將他送往較近的鄉衛生院。

除了疲勞,還有多年積攢的其它慢性病把江詩信重重地擊倒了。連續輸了四天液,竟不見任何好轉。病床上的江詩信預判自己的生命可能走到了終點,向人要來紙筆,寫下了早已經醞釀過多遍的遺書:「不管哪一天,如果我突然離開人間,請我的家人們不要太難過。這一切都是我選擇的,我沒什麼遺憾。只是希望你們能接著完成我未竟的事業,讓貧困的孩子能和我在世時一樣受到援助。」

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,江詩信的心裡裝著的也是失學兒童。也許是他的虔誠感動了上蒼,幾度病危之後,江詩信轉危為安。然而「老牛自知夕陽晚,不用揚鞭自奮蹄。」他的身影很快又出現在另一座大山的村路上了。1999年農曆12月的一天,鄖西縣的天空正飄飄灑灑降著大雪。在渺無人跡一片潔白的山路上,卻蹣跚行走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。這個老人正是江詩信,他聽說祖師殿村的張斌和張秀鳳兄妹又輟學了,心中便一陣發緊。老伴兒用身體擋住不讓他出門,兒子、女兒勸他天氣轉晴再出發。但誰也拗不過一根筋的江詩信,他背著那個既是錢包又是乾糧袋的「愛心包」匆匆上路了!

這個村子很偏僻,途中還要翻過一座海拔1330米的大山。雖然氣溫低,但為了防滑,江詩信仍然穿的是草鞋。路難走,走一段時間他就要停下來休息一陣。餓了就把凍硬的乾糧放在懷裡捂一捂,然後把捂熱的外圈啃幾口。路上摔了幾個跟頭,已經記不清,直到下午六點,江詩信才跌跌撞撞摸到了張斌家裡。在這裡住了一個晚上,第二天一早,江詩信便牽著兩個孩子返回了三官洞鄉的中心小學。再把欠繳和下一期的費用全部交清之後,他放心地拍了拍張斌兄妹的肩頭,示意他們可以去教室上課了。那一刻江詩的臉上寫滿了欣慰,他的眼裡也綻放出了光彩。然而這一次,他又大病一場,又在醫院裡躺了三天。

江詩信老人的愛心捐助行動完全是自發自願的,他沒有刻意保持低調,也沒有嘩眾取寵故意使人注意。然而他的行為還是逐漸被越來越多的市民知道了,江詩信逐漸成為了武漢愛心人士的符號和象徵。2004年十月,江詩信被中央組織部授予「全國老幹部先進個人」稱號。市、區兩級也多次為他頒授榮譽。2004年,本著「眾人拾柴火焰高」的原則,在志願者和市主管部門的幫助下成立了「江詩信愛心助學志願者協會」,江詩信被選為會長。這之後,他更是將全部精力放在了捐資助教的事業上。江詩信十分珍惜這些榮譽,然而自從走上這條路,他不僅沒有為自己的家庭帶來絲毫幫助,往重了說,由于江詩信的「偏激」行為還給家裡帶來嚴重的「拖累」。他的老伴李玉珍曾毫不掩飾地對記者說:「你問問他,這些年為家裡做過些什麼?他盡到過做丈夫的責任沒有?他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沒有?」
應該說李玉珍的抱怨完全是有理由的,多年來,江詩信的退休工資幾乎全被用于助學,家裡的柴米油鹽都是由老伴兒負擔。在江詩信70歲壽辰時,親友們給他送來的賀禮以及子女們備辦酒席的錢,他也都一分不剩,全部捐了出去。

他家住在頂樓,雨季經常漏雨。可江詩信根本無暇進行修理。但這卻是做丈夫的典型的份內差事。最讓李玉珍耿耿于懷的是他對兩個兒女的無視。在兩個孩子上學、工作和婚姻等關鍵節點上,江詩信幾乎都遠在大山的村落里。沒有提供一點哪怕是象徵性的幫助。女兒江麗的中考成績非常優異,分數高達584分,完全可以被重點高中錄取。但由于缺乏自信,得不到來自家庭的鼓勵,最終只報考了中專,成為一生的遺憾。但這在江詩信眼裡卻都看得很平淡。他經常掛在口頭的一句話是「你們這就算是生活在天堂里了,你看看山裡的孩子是怎麼過的?」在江詩信的心裡,自己的孩子、家裡的生活情況已經非常理想,根本不需要他再去關心和費心。

當然,江詩信最對不起的還是他自己。十幾年來,他的生活簡單到不能再簡單。因為只有一個思想支配著他,那就是盡量多省出錢來救助孩子上學。知情人說,江詩信每天只吃兩頓飯,他的飯菜常年就是兩個饅頭和一枚鹹鴨蛋。人們從沒見江詩信購置過新衣服,他穿的都是別人給的舊衣服。由于營養不夠,他身形瘦削,面色黧黑。到江詩信出事之前,他兩腮深陷,手臂與脖頸上的皮膚粗糙鬆弛,毫無健康的光澤。由于缺乏營養,他常年患有口腔潰瘍。但他卻不捨得花錢看病,他自奉儉約到近乎殘酷的地步。

他自己這樣做,同時也希望別人像自己一樣省儉。在協會裡工作,江詩信出差、下鄉的車旅費按規定都可以報銷,但他總是將一疊票據掖在身上,全部自費負擔。有一次到市裡參加表彰會,半夜裡他怎麼也睡不著。就打電話跟協會的同事說:「住這裡的賓館,一宿需要400元錢。這足夠一個貧困學生一學期的生活費了,太貴了,我睡不著,想搬出去。」江詩信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山裡那些可能因貧困失學的孩子,雖然愛心人士越來越多,協會的力量比自己單幹的時候也不知強出多少倍,但資金仍然是入不敷出。看著助學名單上的名字每天都在增多,江詩信心裡的壓力也在逐日增大。他怕自己辜負「希望老人」這個稱號,怕對不住社會對自己的信任。

為拓寬捐款募集渠道,江詩信嘗試用自己拍攝的數百張鄉村兒童的生活照片舉辦攝影展覽,以擴大影響和吸引市民的關注。有一次,一位女攝影師觀看展覽後,久久站在其中一幅照片前不肯離去。這是一張三姐弟的合照。最大的女孩兒13歲,名叫陳潔。她穿著一件大人穿過的舊外套,外套的胸前還有一個明顯的破洞;中間光著膀子的男孩兒叫陳武,八歲的妹妹穿著一件用別針系在一起的舊襯衫。

女攝影師叫郭玉萍,她向江詩信求證道:「山裡的孩子真的這麼窮嗎?」看到郭玉萍懷疑的神情,江詩信直接說出結果:「確實是真的,這三個孩子我只有能力資助其中的兩個,那一個……」

沒等江詩信說下去,郭玉萍打斷了他。她牢牢地望著江詩信的眼睛,當確認這雙渾濁的老眼中完全寫滿真誠後,郭玉萍被深深震動了。一為貧困的孩子;二為這個心地善良的老人。她請求道:「江老,您看由我來資助剩下的那個孩子行嗎?」江詩信笑了,他臉上的皺紋幾乎堆成了一朵菊花。江詩信的愛心行動像投入湖中的一枚石子,漣渏在一圈圈放大並蕩漾出去。張春英是漢陽造紙廠的一名退休女工,她含著熱淚找到江詩信,要求捐助三名兒童,雖然她每月的退休金只有300元。紅山區政府的幹部也加入了進來,通過江詩信,他們與失學的孩子結成了穩定的「對子」,有300名兒童得到了捐助。國信武漢分公司的70名員工也與失學兒童建立了一對一助學幫扶的「對子」,並且公司還捐出35萬元為鄖西縣三官洞村新建了校舍和購買了教學設備。華中科技大學成立了「江詩信愛心接力小組」,準備將助學活動一屆一屆的傳下去。愛心人士多了,協會的力量大了,但這絲毫沒有減輕江詩信自己的工作強度。他仍然沿襲著以前舊的捐助方式,幾乎每件事都要親力親為,每一筆款子他都要親自送到孩子們的手上。

江詩信這樣做是有原因的。他曾把募到的錢直接交給專業的慈善機構,這樣做可以節省很大的精力。然而不久,他發現機構存在著效率低下的嚴重缺陷,急等錢上學的孩子很久都等不到這些錢。他曾把錢交到學校的校長手裡,可學校經常會把錢款挪用在其他的方面。他還曾經把錢交給了班主任,而班主任把錢獎勵給了優等生。這一切都讓江詩信感到失望至極,他心裡想著的還是當年尾隨學生們趕豬,和把小手伸進藥罐的小姑娘們的形象。他只想讓失學的孩子儘快返回教室。協會成立之前,江詩信一直是自己管理自己,他像個獨行俠一樣來往于鄉村之間。雖然辛苦,卻行為單純,他享受著付出帶來的快樂和滿足。成立協會後,信息變得多元,事物變得復雜。為實現目標,他得付出比原來更多的精力。江詩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焦慮。2005年,江詩信曾向主管部門提出辭去會長的申請。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,主管部門沒有同意。但工作壓壓力越來越大,江詩信的精神狀態在明顯變差。只有在見到學生時,他才會眉開眼笑。

2006年12月7日,江詩信正在家中翻看助學名單。門外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,自稱是武昌區的紀委書記,還特意說明是全國學雷鋒模范吳天祥介紹來的。他說有一筆捐款要捐給協會,希望江詩信能重新開設一個單獨的銀行賬戶。正為助學款不足而煩惱的江詩信一聽十分高興,連忙起身倒茶倒水。閑談中,來人略無深意地指著江詩信掛在椅背上的「愛心包」說:「這麼多年了,你還一直用它嗎?怎麼不換個新的?」江詩信說:「它結實,不用換。」隨後,來人又問起最近準備去哪裡?江詩信說:「要去紅安」。該男子又向他了解如何帶錢給山裡的孩子,江說:「若數額大,就存在銀行卡中,若不多,就直接帶在身上。」由于又將有一筆捐款入賬,江詩信心裡很輕鬆,對來訪的男子也十分禮貌周到。 但當該男子離去後,江詩信突然發現「愛心包」里放著的7000元錢不見了。

這一驚非同小可,經過回憶和核實後,江詩信確定包里的7000元是被剛才的男子拿去了。原以為會有新的捐款入賬, 卻不想已經捉襟見肘的助學款又被騙去了7000元,江詩信呆立在屋子中央,彷彿靈魂被抽走,只剩下軀殼一樣。

李玉珍一見可嚇壞了,把江詩信慢慢扶到沙發上坐下。然後又是搖動他的身體又是呼叫,好半天江詩信才回過神來。恢復意識後,江詩信呢喃道:「這可咋辦?這可咋辦?在家就把錢丟了,人們不會懷疑是我貪污了吧?這可是協會的錢啊!」見老伴兒清醒過來,李玉珍長吁一口氣,忙勸慰道:「錢真的是被騙走的,你捐了這麼多年錢,誰會不相信你?」這說到了江詩信的痛處,他幾十年做人正直正派,最看重的就是名譽。寧肯損失金錢甚至損失健康,也不願讓名聲受到絲毫污染。尤其成立協會以後,賬目來往多了,但他堅持把每一筆賬記錄得清清楚楚,甚至全部都要親自經手,保證不出一點紕漏,以免遭人指點,予人口實。現在一下出了這麼大的紕漏,江詩信一時激動得難以自抑,竟然低聲啜泣起來。李玉珍不停勸慰,卻沒有效果。稍後江詩信示意扶他到電話座機旁,他撥通了協會的電話,開口沒說完兩句話,江詩信的情感崩潰了,他對著話筒大哭起來。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,江詩信一面讓女兒江麗找熟人請警方報案;另一方面請求主管部門徹底清查賬目,希望組織上能給自己一個結論。但兩個方面的進展都讓他失望了,若干天過去,警方破案沒有一點眉目;主管部門對江詩信的查賬要求也沒有重視,他們絲毫不懷疑江老的為人和人品。

江詩信的心理負擔一天比一天重,精神變得日漸消沉。他不停念叨:我做了14年好事,他幹嘛要騙我啊?

11月17日,他參加了華中科技大學邀請他做的演講報告會。他介紹了自己的經歷和愛心協會的運作。最後,江詩信有些傷感地希望華中科大的學生們堅持愛心傳遞。這是江詩信最後一次出席公開的活動。江詩信變得更加抑鬱,11月21日,李玉珍在走廊中看到一條懸掛的繩環,急忙叫來兒子和女兒共同解勸他們的父親。11月23日,女兒江麗與父親做了一次徹夜長談。

作為女兒,她對父親的性情十分了解,在肯定父親善良正直的一面後,江麗一針見血地指出父親這些年精神壓抑的實質: 「您是由于出名背上了名人的包袱,太在意別人的眼光。不由自主按照社會的期許塑造自己,但其實您就是個普通人,您應該擺正心態。「像這次丟失7000元錢的事,若在普通人,那麼自認倒霉,這件事就算過去了。而您卻要上綱上線,擔心自己的清白和名聲,害怕別人說閑話,其實這都是多餘的顧慮。「您一直念叨,做了14年好事,騙子為什麼會騙到您的頭上。這說法更沒道理。難道騙子騙人還去選擇嗎?若有良心,他們就不會去騙人了。」江麗的話處處擊中要害,說得江詩信默然無語。最後他表示:「我想通了!」。江麗還擔心話說重了,聽到父親的表態她釋然了。11月24日,江詩信與老伴兒一塊兒去到女兒家,下午五點多,一名曾接受江詩信幫助的學生張娟打來電話詢問:「26號的討論會,您是否參加?」江詩信回答:「會去參加」。張娟興奮地說:「那麼馬上又能見到您了」。但隨後她感覺江詩信聲音喑啞無力,就勸他要注意保重身體。江詩信隨後傷感地說:「以後的愛心助學就靠你們了」。

幾分鐘之後,江詩信從十樓的窗口跳了下去。在江詩信的追悼會上,數千市民及他幫助過的學生自發前來參加葬禮。人們對他這些年的愛心助學行動給予了高度的評價。

江詩信老人離去了,但受到他幫助過的學生永遠不會忘記他;他的善良、正直和執著也會永遠激勵著社會上向善的人們。由他點燃的愛心助學活動也將永遠傳遞下去。